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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旺-卢克索|一眼千年,埃及归来不看庙

Posted By 澜派网络 | 2020-01-20 10:04:00 | Sports, Mountain, Bike

题记

所谓思乡,我观察了,基本是由于吃了异乡食物,不好消化,于是开始闹情绪。
——阿城《常识与通识》

这应该是第一次在正常情况下,差点赶不上飞机。多年前 北京 “逃离”非典那次不算的话。

如果不是 埃及 的航班经常拖上十几分钟,如果不是午后的机场已经空无一人,我可能不会在起飞前一刻钟赶到队伍的末尾。“Sorry,I’m really late.”背包狂奔安检,横冲直撞地紧急插队“刹车”停下来后抱歉地对后面几位 欧洲 老伯欠身道。“No,you won’t be late.”其中一位眨眨眼,笑着回答我。我转身擦汗,觉得自己狼狈极了——队伍中大多是穿着休闲戴草帽好似去度假的游客,此刻大家正热衷于聊天,交换着彼此旅途的感慨和想法,只有我,慌慌张张大口喘气,好像刚去跑了场马拉松似的。

这个糟糕的下午,从约好的出租车司机时不时不接电话、迟到近40分钟开始——在最后想放弃等待打另一辆车的一秒钟,这位“晚点”的司机大叔在身后按了按喇叭。对通往机场路况完全无知的我,傻眼地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看着无论哪里都一路狂堵:市区堵,高速堵,进机场的桥继续堵.......,眼看离起飞不到一个小时而我居然还堵在路上:此时责怪和难过都没有用,因为今晚的航班至关重要——只在 阿斯旺 停留不到1天,早已和旅行社敲定明天凌晨前往 阿布辛贝 的行程。

那一刻,我真的感到了绝望:若错过航班,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上帝眷顾,虽然迟到虽然是最后一名换登机牌的乘客,总算赶上了飞机。日落时分,舷窗外的天空一片火红,对我来说,前往 埃及 南部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阿布辛贝,不见古人,不见来者

我们尽管遗憾,却永远没有足够的痛苦。我们虽然快乐,却永远没有足够的幸福。我们的梦想永远不够充分,我们的命运永远没有足够的分量。这就是事实。
—— 印度 阿兰达蒂·洛伊Arundhati Roy《卑微的神灵》

尼罗河上游的 阿斯旺 , 埃及 南方重镇。作为古王朝时期尼罗 河源 头最 富裕 的地区之一, 阿斯旺 盛产优质花岗岩——凡金字塔和方尖碑所用的石料都在这里开凿,顺流而下运至 卢克索 和 开罗 。据说 罗马 帝国征服 埃及 后,花岗石则被源源不断地运走,用于修筑各地的神庙和剧场。

阿斯旺 曾是古 埃及 对抗努比亚(今 苏丹 地区)的军事重地,也是唯一一条由海上进入 非洲 腹地的 通道 ,和北部肤色偏黄的欧罗巴人不同,如今 阿斯旺 街头仍可见许多黝黑肤色的努比亚人后裔。今天的它之所以盛名在外,是因一座震惊建筑界和考古界的神庙—— 阿布辛贝 。若非必须看一眼拉美西斯大帝一手创造的奇迹,大多数游客应该和我一样,把这座曾经繁华的城,仅当做登上尼罗河游轮的中转站而已。

晚上6点半,飞机降落在 阿斯旺 机场,时值傍晚空气却依然炙热干爽,同一航班的导游带着旅行团乘大巴扬长而去——在 埃及 ,不跟团的困难尤其体现在交通上:你需要自己应付所有站点围堵上来的司机,而且还必须提前查好一个基本价格以免过分挨宰,当然,知道价格也很有可能继续挨宰,除非有耐心和他们磨上个把小时——大厅外,我放弃了和人拼车进城的想法,只想尽快去酒店安顿下来:去 阿布辛贝 的车全部被安排在凌晨,这意味着今晚最多只能睡个午觉。

一片漆黑的公路过后,城边出现了波光粼粼的河水——缓缓 北流 的尼罗河。古 埃及 人认为尼罗河流自诸神境域,几千年前正是这条河水的定期泛滥滋养了大规模的农耕文化,才能成就一段悠久的伟大文明。我想起网上好像有资料显示, 阿斯旺 自2014年至今无雨或少雨,干旱异常——不晓得是不是过于夸张,很久以前,这座闷热的城市可曾是 北非 闻名的修养胜地。

和旅行社的人定好时间,回到房间拉开窗帘——对面就是星光点点的尼罗河,楼下不知哪家餐厅飘出欢快的阿拉伯音乐: 阿斯旺 的夜晚热闹不输 开罗 ,它也许有过宁静、从容、慵懒的过去,但如今这里,喧嚣才是主题。如果不是行程紧迫,我很想下去悠闲地散散步,至少要找时间去看一眼坐落在岸边粉色花岗岩峭壁上、历史悠久的老瀑布酒店。阿加莎在这里创作了《尼罗河上的惨案》,同名电影也曾在此取景。

只是相较之下, 阿布辛贝 更重要,这是一定要看的,否则来 阿斯旺 就没有意义。

凌晨4点,睡眼朦胧的我和几位临时拼团的散客被塞进一辆中巴车,到出城的地方,才看到从城内各个酒店出发的几十辆车子,组成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同一方向行进,沿途有许多荷枪实弹的特警—— 埃及 政府在1997年后,为拯救因袭击事件而跌入谷底的旅游业,设立了三万多人的警察队伍以确保安全。

晨曦一点点拨开如墨的前夜,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披着霞光的沙丘默默伫立在路两旁,周而复始的迎送来往车队。大家都在补觉,车厢内十分安静,唯有窗外投射的车影不停向前移动,提醒着我此刻正行进在世界第一大荒漠—— 撒哈拉沙漠 的边缘之上。
阿布辛贝 神庙距离城区280公里,距离 非洲 另一个国家 苏丹 只有40公里。它是拉美西斯二世最伟大的作品,兴建于公元前1274年,历经20年宣告完成。神庙曾经消失过800多年,成为一个传说,直到1813年才被 瑞士 探险家 伯克 哈特重新发现,后由 意大利 考古学家乔万尼·贝尔佐尼发掘。

四个小时的车程,途经一处简陋的休息区短暂停留后,我们下车,随着人流前往神庙所在的堤岸——今日的它位于纳赛尔湖边高耸的岩壁上:原本神庙并不是由一块块巨石堆砌而成,而是整体开凿在尼罗河西岸的红色砂岩悬崖山体上。1952年,掌权 埃及 的纳赛尔将军决定修筑 阿斯旺 大坝,以解决尼罗河泛滥的问题,世界银行拒绝支付承诺的贷款,纳赛尔只能宣部将 苏伊士 运河收归国有,当时 英国 、 法国 、 以色列 都曾介入这场危机。大坝工程从1960年开始,耗资9亿美元,直至1971年落成。

所以,若当下站在大坝上遥望,可以看到曾经波涛翻滚的世界第一长河被拦腰截断,变得温柔平静;南部是长500多公里的纳赛尔湖,这座世界第二大人工湖吞下尼罗河的全年径流,实现多年调节,使1964年的洪水、1972年的干旱和1982年以来的持续低水位都化险为夷——据说几乎全 非洲 在闹饥荒时, 埃及 的粮食基本可以自给自足。大坝对 埃及 有显而易见的好处,除了增加30%的耕地,整个国家的电力供应也提高了一倍—— 开罗 之所以在“全球不夜城”的评选中名列第一,完全是因为不缺电啊。

但大坝的修成也使包括 阿布辛贝 在内的多座神庙,面临永沉湖底的危险。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召集专家、募集资金,将神庙化整为零分割为一块块巨石,以其旧貌在地势更高之处像搭积木一样组装重建,历经四年方宣告完成。专家们努力还原本来的朝向和环境,以及神庙最重要的特色——3000多年前的设计者精确运用天文、星象、地理、数学和物理等相关知识,按照拉美西斯二世的要求,只在他生日(2月22日)和登 基日 (10月22日)这两天,旭日金光才能穿过大门和60米深的甬道,依次披撒在殿堂尽头、右边三座法老和诸神(不包括死亡之神阿努比斯)石雕坐像上长达20分钟——遗憾的是由于计算误差,现今“太阳节奇观”的景象还是被提前了一天。

清晨九点,我在晃得睁不开眼睛的炽烈阳光下,遥望这座超越人类想象力的杰作——世界上绝不会有同样建筑结构的庙宇——神庙入口处外面坐着四个高20米、巨大的法老坐像,拉美西斯二世最爱的妻子奈菲尔塔利娇俏地依偎在他边上,尺寸还不及他的膝盖高。

神庙内精细描绘了 埃及 对赫梯人(今叙利亚境内)即卡叠什战役的场景——拉美西斯二世亲征黎凡特,对阵赫梯国王穆瓦塔利斯二世,却听信贝都因人所言掉入敌方陷阱,幸亏援军及时赶到,之后两国一度势均力敌,难分高下,最后只得签署停战协约——世界上最古老的国际军事条约。卡叠什战役是古代史上规模空前的战役,也是当时少数有文字记载的战役之一,双方大约投入了5000辆战车。

壁画中,拉美西斯通过大量的“宣传”把这场差点葬送自己前程的战役美化为英明神武的壮举,而事实上据考古学家分析,这场平分秋色的战役,好像还是赫梯人占了微弱的优势。穿过神庙的第三道 石门 ,位于大厅尽头的石室并排有四尊坐像,从左至右分别是普塔赫神(黑暗之神)、阿蒙拉神(太阳神)、拉美西斯二世以及拉.哈拉赫梯神(天空之神)——古 埃及 时期,这间小屋只有祭司与法老才允许被进入。
太热了,我相信每个挤在室内看壁画的游客,都和我一样感觉在蒸桑拿:神庙本为祭奠和供奉,原本古 埃及 偶尔才有人来“参观”的神庙,完全不会考虑通风问题——此刻,几十米深的庙廊,在正当炙热的上午塞满了摩肩接踵的几百号人,且大家都流连忘返不舍得轻易离去:传神而精美的壁画,穿越千年竟然还依稀保有鲜艳的色彩展现在你面前,怎么也要拍够才可以。

我在热到快无法呼吸的刹那,穿过仍热衷于拍照的人群走出来——碧蓝辽阔的纳赛尔湖波光闪耀,我被晒得头昏脑涨言语失却,直到此时,才感觉这趟 埃及 之旅仿佛一场不真实的梦——不,梦里不可能这么清楚地触摸这些见证人类历史的遗迹和建筑,从时间上来说,看到 阿布辛贝 的一刻,更像是梦醒时分才对。

拉美西斯二世神庙旁还有一座稍小的哈索尔神庙,描绘了王后奈菲尔塔利祭祀哈特尔女神的场景,门口依旧是法老夫妻二人的站像和他们孩子的雕像——两座奈菲尔塔利像和四座大帝像同等身高,可想而知,她在拉美西斯二世心目中的地位。“因为有了你,太阳才放出光芒;我对你的爱独一无二,没有人能和你匹敌,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当你轻轻走过我的身边,就偷走了我的心。”诗人气质的拉美西斯不仅为妻子也修建了神庙,还把这句浪漫情话也刻在了上面。

拉美西斯二世一生所娶的八位妻子里,除了最爱的奈菲尔塔利外,还有伊斯诺弗特、自己的妹妹、两位赫梯公主以及三个女儿。我猜想,这种为了保持皇室纯正血统的内婚制度,也是古老王朝的传统之一—— 印度 的莫卧儿王朝和 韩国 的高丽王朝都曾有父亲迎娶女儿、兄长迎娶妹妹的故事,而这是否也同时导致了古 埃及 的法老们多非 长寿 ,就不得而知了。

在金色阳光中端坐了3000多年的拉美西斯大帝,安详 平和 ,这对羡煞旁人的夫妻,每天迎来第一缕阳光的问候——沧海桑 田中 看潮起潮落,像是共同守护着这片曾经缔造了无数辉煌的土地。

阿布辛贝

阿布辛贝

阿布辛贝

阿布辛贝

阿布辛贝

阿布辛贝

科翁坡&艾德福:神灵与传说

如果你能透彻地了解一件事情,就会触及所有的事物,不过,当然,你必须真的了解。
——詹姆斯.索特《光年》

埃及 南部之旅一般是从 开罗 到 阿斯旺 或 卢克索 ,然后乘游轮北上或南下,最后返回 开罗 。而我因为把 红海 规划进来,所以必须先到 阿斯旺 ,再从 卢克索 去海滨小城 赫尔格达 。整个行程之艰辛之紧凑,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长途旅行: 阿布辛贝 当日回来上游轮,2天后下游轮当晚从 卢克索 前往 赫尔格达 ——想到一天之内要走马观花看完西岸的若干景点,就觉得头皮发麻,这样密集不停歇的安排,完全不像我的风格啊。

其实坐窄轨火车从 阿斯旺 到 卢克索 只需几个小时,但乘船的诱惑让人垂涎。而且,我对包三餐的游轮日程报以极大希望:五星船的条件都不错,借以调整睡眠好好休息,最好能在空闲之余整理一下资料,在很多想法从脑海中如肥皂泡泡消失飞走之前,努力把它们变成文字才踏实。

可事实完全不是预期的那样——中午上船吃完午餐不久,游轮就一路加速于日落前赶到了科翁坡神庙(Kompo);夜里也是全速行进,于次日清晨到达艾德福(荷鲁斯神庙);接着经过沿岸小城ESNA抵达终点,停在 卢克索 城外的荒芜岸边;下午还因为空调“罢工”冒烟不得已又换了房间。等我收拾好,夕阳已然西下,下船溜达一圈发现码头所在之处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恰恰是这一地点问题,让我忽略了很多日游团不会去与卡尔纳克相邻的 卢克索 神庙的安排,最终与它擦肩而过,此为后话。

如今,尼罗河上的五星游轮几乎已经被各国的大小旅行团承包——想体验《尼罗河惨案》中那么清静低调的中型游轮是不可能了,也别指望沿岸能有哪座神庙像电影中如此空旷游客稀少;无论跟团或不跟团,所至之处皆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区别就是导游买票和自己买票而已。科翁坡和艾德福神庙的游览时间其实都还好:一个傍晚一个清晨,躲开灼人的酷热和强烈光线,确实更适合参观拍照。只是回程时,需要在一艘紧挨一艘模样都差不多的游轮中准确找到自家的船,以免错过启航时间。

游轮大多舒适豪华,餐厅从早到晚不停歇地供应冷热菜品水果甜点(酒水除外),船开起来也很平稳,几乎没什么起伏的感觉。房间位于船头正对西南,我经常吃饱喝足了就站在窗边观望,看白色桅杆的三角帆船飘然而过,看岸上的沙漠、绿洲和贵族墓——蓝的水白的船,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云游的感觉。四面的风景如同有关幸福的感念,随着船的靠近不断远离,并层层剥落给你——那种线条模糊、色彩闪烁地来自远方的诱惑。等日头西斜不再烤人,就去船顶看黄昏,天边彩霞刚刚散尽,夜幕低垂,晚风拂起,此刻的水雾总是随意升腾,像女孩家的小性儿,忽起忽落,你不明就里,却迷恋其中。

阿斯旺 这段河水,可以说是整个尼罗河最美的一段——那么蓝那么清,美得让人动容。这条 北非 的母亲河见证了人类文明的初始,也跨越了亘 古交 替的王朝。河水波光粼粼,一行水鸟的剪影划过天空,两岸的景物被夕阳染上一层淡淡金色。那一瞬间,我突然理解了HERMES尼罗河花园香水的味道:生生不息的母亲河,串连起神秘的过去和永恒的未来。

傍晚将近,我随着大队下船的人群一起走向岸边。科翁坡,在3500年前的古 埃及 被称为“金城”,沿尼罗河行驶的游轮都会在该处停泊。神庙建于新王国第十八王朝时期,紧靠河畔的山丘,远远就能望到。古 埃及 所有的神庙,由于便于建筑材料运输的需要,几乎全部都建于尼罗河畔,不过,在历经数千年的风霜变迁之后,像科翁坡神庙这样依然矗立且还算完好的,已经寥寥无几。

全世界最古老的日历被保存在此,古 埃及 人把一年分为12月3个季节,通过刻下图案记录要送给神灵礼物的日期。它也是 埃及 所有神庙遗迹中,唯一一个设计成同时供奉两尊神灵的(鹰神荷鲁斯Horus和鳄鱼神索贝克Sobek),对称的左右两边无论是建筑还是雕刻都自成体系,互不相扰。紧挨神庙入口处有一大水井,古时井底与尼罗河相通,人们通过井中的水位高低来判断尼罗河的涨落。

天光渐渐暗了下来,我穿行在粗圆的廊柱中间,掠过操着各国语言讲解的团队,寻找那幅和祭祀阿莫顿有关的壁画——《木乃伊》中邪恶的大祭司其实是戏说,阿莫顿除了身兼祭祀法师外,还曾创立世界上最早的“医院”,神庙后殿的一幅壁画,描述的正是当时古 埃及 手术所用的各种医疗器械。
科翁坡还有一所小型的鳄鱼木乃伊博物馆。据记载,除了法老木乃伊,古 埃及 人将被认作神化身的动物也制成木乃伊,作为祭品埋葬在墓穴中——理论相似,众神可以通过这些动物再现于尘世。

日落月升,晚霞还在与暮色缠绵,这厢早到的半个月亮已徐徐爬升,挂在将要谢幕的天空。熠熠流金的 石柱 影子飘忽,像河畔寂寞千年的神灵,我看着这些被灯光照亮的浮雕和壁画,历经苍桑依然栩栩如生。谁能说它们不是神的佑护下,绵延千年的记忆呢。残垣不残破,依稀有晚歌,在夕阳中低低回荡。

尼罗河游船

尼罗河游船

尼罗河游船

尼罗河游船

尼罗河游船

尼罗河游船

尼罗河风景区


如果 埃及 女王克里奥 佩特拉 的鼻子生得低一点,世界史或许会改变。
——法 哲学家,布莱斯.帕 斯卡尔

清晨6点,尼罗河和岸边的城市刚刚醒来,水草在清澈中缓缓游动,远处是初醒的青色的山——如果此时抬头去看, 朝阳 的第一缕光辉,正使凌空而起的神殿沐浴在金色之中。
作为尼罗河西岸地势最好的城市,艾德福(Edfu)是 阿斯旺 至 卢克索 的必经之地。这里曾是 埃及 主要的制糖和陶器中心,至今仍保留着几千年来文明的缩影。好吧,放下书中的文字,我看不出文明的缩影究竟表现在哪里,但对以马车和TUTU车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游客来说,艾德福确实够古老。

本以为起的不算晚,谁知船上的团客都早不见踪影,我也搭上码头外一辆脏兮兮的马车,前往供奉天空之神的荷鲁斯神庙——鹰神荷鲁斯是古 埃及 最重要的神之一,传说中冥神奥西利斯(Osiris)与生育之神伊西斯(Isis)之子的他最终在艾德福战胜了风暴之神赛特(Seth),众神把王位赐予荷鲁斯。从此这里成为供奉鹰神的圣地, 埃及 人每年都会在这里举办庆祝仪式,历代法老也会在此举行加冕典礼。
因为游轮的到来,清晨的艾德福显得异常热闹——皮肤黝黑的车夫们大多都身穿灰袍,吆喝着载着三五游客在街上和三轮车、TUTU车、汽车一起奔驰,顺带掀起一阵阵呛人的烟尘。

马车将我一路带到神庙外,和巨大塔门同让人“震撼”的是这座颇具规模、露天的“TAXI”停车场——至少有上百辆模样相同的马车,每辆车座位侧面都写着编号,院子里还有两位负责车辆安排的“调度”:如果像我一样出来后找不到自己的“车”,可以让他们帮忙联络车夫;整个院子脏且充斥着不太让人愉快的味道,如此的糟乱中却有着某种井然秩序——这样的场景,大约也只有 埃及 才能出现。

艾德福是 埃及 现存最完整的神庙遗址,建于公元前2世纪托勒密王朝期间,至公元前57年才完成。神庙之所以几乎完好无缺,是因为多个世纪以来一直深埋在沙土中,直到18世纪末 法国 远征队到来,塔门的顶部才被发现,1860年, 法国 考古学家奥古斯特· 马里 埃特正式开始对神庙的发掘工作。36米的塔门和廊柱环绕的前庭需要所有人不断地抬头仰望——几天下来,我觉得 埃及 的神庙都非常适合治疗颈椎病:看门楣上刻的象征鹰神的彩翼日轮,看柱子上各代法老供奉祭品的场景壁画以及宗教仪式的场面,直看到十几分钟后脖颈发酸,我才开始平视这座规模仅次于卡尔纳克的第二大神庙。 卢克索 的卡尔纳克固然更大更丰富,但若论环绕神庙的回廊,恐怕全 埃及 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比肩的——目测约200多米周长的廊内刻满铭文和“故事”,所有内容足以学习一遍整个 埃及 神话。

后殿厅内还有不少用来储存祭品的储物室,据说 罗马 统治时期,基督徒为了安全曾躲藏在此,所以部分顶部留有烟熏的痕迹。神庙从托勒密三世开始建造,之后历代法老都有扩建。作为被 罗马 “收编”前的最后一个王朝,随着神庙再现,托勒密于模糊的传说与诗歌中渐渐揭开历史的层层重纱。而我们所熟知的,就只有那位婀娜的末代艳后,艾德福也默默见证了整个王朝的兴衰和她被神秘色彩笼罩的一生——克里奥 佩特拉 ,成长在托勒密十二世骄奢淫逸的宫廷,与身处 罗马 共和 末期的王者周旋,享受着与政治牵连不清的姻缘,最终魂消在帝国的禁殿,直至今日,她的魅力仍然弥散在此地的空气中。

女法老的感情世界始终是谜。有人说凯撒爱上了她,也有人说她为了 安东 尼牺牲自己。艾德福流传着荷鲁斯和哈索尔一年一度相会的传说,神庙最深处精美的圣龛就是保存完好的太阳船,鹰神乘船在尼罗河中央与妻子团聚——只是不知道,最终和克里奥 佩特拉 相会的人,到底是哪一位英雄。

告别门口两尊头带皇冠、表情一贯严肃荷鲁斯雕像,我向前方的“停车场”慢慢走去。其实,神话从未远离,一直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荣格说,神话讲述的是人心灵深处最幽暗的奥秘。日新月异的科技不能代替感情和梦想,人类心中那些恐惧和渴望、爱与恨,仍然像几千年前的祖先一样热烈。

荷鲁斯神庙

荷鲁斯神庙

荷鲁斯神庙

荷鲁斯神庙

荷鲁斯神庙

荷鲁斯神庙

荷鲁斯神庙

荷鲁斯神庙

荷鲁斯神庙

卢克索:博物馆外憾事多

我稍稍的懂得了对事物弄不明白那也是一种幸福。
——川端康成《哀愁:散文选》

卢克索 距离 开罗 约670公里,古代被称作“底比斯”,原意为“拥有千座城门的城市”。 埃及 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始于底比斯,它曾经是中王国和新王国时期(公元前14世纪中叶始)的首都,被誉为“上 埃及 的珍珠”,也是人类历史上最繁华的都市之一。据说,当阿蒙霍特普三世迁都时,并非迁往卡尔纳克神庙旁附属的旧行宫,而是在尼罗河对岸的全新之处兴建宫殿,他认为在这里“可以感受到山脉女神哈索尔那不可遏止的生命繁殖力中流动而出的统治权威”。诗人荷马在《 伊利亚 特》中这样描述新王国的都城:“底比斯,那里屋宇豪华,拥有无数珍宝;底比斯有城门百座,门前是马行道,一百名骑马拥甲的武士,日日巡城两遭……”底比斯的历史是古 埃及 兴衰史的缩影,但世人深切关注的并不仅在于此。

这座无与伦比的都城,如今堪称 埃及 最大的露天博物馆——历代法老在尼罗河东西两岸方圆十几公里之内,用砂岩和花岗岩建成了一座座让人眼花缭乱的豪华府邸、宫殿、神庙和陵墓,其规模之浩大,工艺之精湛,堪称世界古建筑艺术的明珠,许多宏伟的建筑历经3000多年的天灾战祸,至今不朽。

尼罗河从城市中穿过,陵墓和遗迹所在的西岸有“往生之城”一说,机场、车站、酒店、餐厅和集市等则主要集中在东岸,为“生者之城”——如今,东西城被桥梁连接,也可乘坐渡轮或汽船。

大地正被晒得发烫,旅行社迟到近3小时的出租车,载着我一路从码头前往和当日团集合的卡尔纳克神庙——热腾腾的尘土从柏油路或没有铺设柏油的路上升腾而起,再从洞开的车窗径直而入,黏在皮肤、头发和背包上。街上的交通一如既往保持着“ 埃及 ”风格:混乱、喧闹、嘈杂、间或着避让和偶尔堵车,在司机风驰电掣般的行进中,我竟然瞥到了著名的冬宫酒店,它伫立在一堆集市和房屋,满街出租、TUTU、马车的身后,没有想象和描绘中那般华贵,是一座有些破败的欧式建筑。

参观 卢克索 如果不报团,很难自己走完全部行程,除非有足够的、不赶行程的时间。西岸的诸多景点相隔甚远,必须跟团或包车,而大多旅游团会选择性的参观——卡尔纳克和 卢克索 神庙(阿蒙神庙)、帝王谷和帝后谷都是是常规的二选一项目。单论规模, 卢克索 无法和卡尔纳克相较,但它独特的伞形花序状 石柱 却最特别:酷爱复制粗且高圆柱的 埃及 各大神庙,只有 卢克索 神庙占据了这与众不同的优美。若同样酷热难耐的情况下,我宁愿为这点不同多停留一会儿。又或者,我应该在游轮停靠在码头的那个下午,赶着黄昏独自打车去看著名的灯光秀——如果房间的空调没坏,如果四周不是荒芜的郊野,我也恰好能够辨别想起的前提下,然而,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注定要和它擦肩错过,再不能回头。

卡尔纳克固然没有让人失望,它是古 埃及 所有庙宇的集大成者,也是文明的瑰丽珍宝。占地两万余平方公里的神庙始建于公元前2133年的中王国时期,之后的1300多年又多次扩建和改建,仅凭残存的数量可观的高大 石柱 、粗重的横梁和恢宏布局,就足以显示往日的辉煌。不少人知道卡尔纳克是因为《尼罗河上的惨案》,电影许多镜头在这里取景,其中有一段巨石从柱顶端坠落的描写,如今仍历历在目。卡尔纳克也曾使诗人 里尔 克流连忘返,他在此低声吟诵:“哦,铜钟,每日扬起它们的木杆,迎敲着日常的沉闷,或者,在卡尔纳克,是圆柱和圆柱,几乎挨过了永恒的神庙。”

神庙曾被用作祭祀场所,法老需先于庙前的圣湖中(当然现在已经干涸)净身,然后才能举行仪式。很难想象,这样一片遍地黄沙在当时却是绿意葱茏、水道纵横交错。据记载,最大的水路是与尼罗河连通的T字形港口,河道长两千米、宽千米有余,开挖时需移除的泥土——比四座金字塔的体积之和还大。
通向神殿的甬道两旁是著名的“公羊之路”,90余座前爪伏地的狮身羊面像整齐站队——承受了千年日晒风吹的它们,依然栩栩如生。而给人“庭院深深深几许”之感的卡尔纳克,仅塔门就能从一数到十,还有方尖碑、礼拜堂、祠堂.......精美的壁画遍布整座神庙,或华美或剥落,古老的雕像四处林立,或完整或残损,在断壁残垣之间,回荡着古 埃及 文明诸神崩塌的声响。

热得快要失去拍照欲望的我和导游带着的 德国 团,自然而然地就走散了。起先还想做点“这个壁画是什么意思,这个雕像是谁”的求解题,后来发现在庞大的庭院里随意漫游也很好——个体的意义不再那么重要,反正它是完整而神秘的。最壮观的还是多柱大厅,虽然已经看过不少 罗马 式建筑和神庙,但这里的擎天圆柱确实独一无二,每根高20米周长8米,除了惊人的粗大外,古 埃及 人还把这种惊人的粗大重复了134遍——每根都细细刻满了精美的壁画和文字,这么厉害的雕工,真的只有在 埃及 才看得到了。透过这些古老的印迹,远道而来的我们在仰望天际的一刻,体会着古 埃及 人日常生活的奇妙与魔幻。

蓝天烈日下寂寞的圆柱,守候着过去、现在和未来。柱林中光影交错,不知曾有多少人在它下面祈祷凝望?“底比斯,底比斯,你将消失,只有石头上的字会为你说话。”预言如谶,竟也成真。

从卡尔纳克神庙出来,坐船去MINA酒店旁的餐厅吃过一顿匆匆忙忙的午饭,我拿着行李跟上那位讲德语的导游,找到大巴最后一排仅有的空位——晚上的车程要5个多小时,这样的座位恐怕有点郁闷。没办法了,只要今天能顺利到达 红海 ,再难也得坚持。上车后发觉,这辆清晨从 赫尔格达 前往 卢克索 的大巴包含了2个不同散客的 德国 团和多国团——除了德语、英语还有某种难以辨别的 东欧 语言,每当参观时需要再分小团。 埃及 旅游团依赖导游的程度很大,随时可以提醒你防范各种坑——我想,导游在 埃及 必定是受人关注和尊敬的职业,除了 埃及 ,还有哪个国家同时需要这么多讲不同语言的导游呢。

在旅行团马不停蹄地赶往帝王谷之前,竟然还去了当地的纪念品商店——美其名曰参观手工艺品的制作过程。大巴停在一排说破败不破败、说整齐不整齐,统一刷着蓝白绿粉突兀颜色的小屋前,左侧是垃圾堆和土堆—— 卢克索 这个城市,仿佛一个巨大的城中村镇,楼房 和平 房间隔着农田,居民楼阳台上还是挂着很多防晒的布( 埃及 的特点);街道上马车横行,垃圾纷飞,孩童们在田地和芦苇丛旁的小河沟里嬉闹洗澡........在落后的尘埃中,古迹和历史散发着幽暗的光,灰暗暗脏兮兮却性格鲜明,饱满、蓬勃、活色生香,这样的景象容易让人在脑海中产生疑问:所谓日新月异,就一定那么好吗?

答案也许并不唯一。只是,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没有网络的生活(别说没网络哪怕网速慢也是问题)必然是一种折磨。但若想治愈重度网瘾, 埃及 这片土地是个不错的选择。

底比斯城外的山脚处,太阳每日沉落的群山间,就是著名的帝王谷。这片尼罗河西岸的山谷荒漠,集中了古 埃及 新王国时期第17王朝到20王朝时期(公元前1567-1085年)的64位法老、王后和王室成员的陵墓,不规则地分布在山谷之中——墓室建筑大都保存完好,不过,因为被洪水肆虐和盗墓贼轮番光顾,现在看起来都很朴素。法老、王后和子女葬在不同区域,墓穴入口往往开在半山腰,巨大的岩洞被挖成地下宫殿,有狭长 通道 沿台阶下行,通过前厅才可通向墓室深处,据说这样的格局是模仿人心中的冥界。普通门票一般只能看三个墓室(不包括图坦卡蒙、拉美西斯三世和奈菲尔塔利墓等),几个更为精美的则要另收100-120美金的门票,好像曾有不少 日本 团一掷重金地进去参观。

其实对我来说,看哪个都一样——鲜艳的彩绘壁画布满墙壁和天花板,风格整体相似,有些是描绘冥界地图,表现人物的时候一律用侧面。那些形形色色的象形符号对于研究古 埃及 文明的专家来说,都是解开谜底的秘钥,值得陷入长久的深深思考,但在普通人看来,无异于是深奥莫测的天书。
帝王谷的荒芜是罕见的,在炙热阳光的烘烤下,整个山谷没有一丝绿色,也没有一处阴凉。人走在谷里就像行走的烤肉,带上墨镜光线依旧刺眼,以至于在参观墓室时,要适应好久才能看清壁画。因为温度高脱水严重,我早已喝光了随身的杯中水,在餐厅时又买了1美金的矿泉水才得以挨过整个下午。

午后三点,紫外线持续发威,大巴来到 埃及 第一位女法老哈特谢普苏特(Hatshep-sut)神庙前——这位法老时代唯一血统纯正的女王(托勒密王朝的 埃及 艳后是马其顿人)是图特摩斯一世(Thutmose I第十八王朝首位葬在帝王谷的法老)的女儿,于公元前15世纪、也是第十八王朝的全盛时期登上王位。神庙建于帝王谷山脉背后的峭壁下,前方依然是一片空旷的荒芜的沙地,寸草不生的黄沙在如此酷热的午后,犹如火中之板滋滋发烫。我知道这里纯是因为《木乃伊》,它曾出现在最初的镜头中,造型让人印象深刻。一辆简陋的景区代步车将我们载至甬道前,远远目测,要到达神庙还需步行至少几百米——即便已经看到和电影中一样气势威严的的建筑,我仍然很想哀嚎:骄阳暴晒、40多度的帝王谷,没有一支草一棵树,就这样狂走十几分钟,真要逼人发疯啊。然而,发疯也不能抵御这趟折磨人的行程:为了今天这几十美金的团费,再次按下和冒火的太阳一样难耐的郁闷心火,开始徒步。

神庙一部分从山体岩石中凿出,另一部分露天的三层建筑,之间层层相连,又有隔断。据说神庙的设计者是出身平民的塞 尼姆 特,他也是女王的祭司兼情人。如今开放正殿的部分并不大,失去拍照兴趣的我很快掠过据说刻着女王政绩的浮雕,转了一圈出来——殿前的雕像残缺不全,估计有些已被搬去博物馆,曾经站在权利巅峰、不可一世的女法老,面容威严又落寞。

无一例外,景区大门处仍有一个随处可见的纪念品市场,黄沙漫天的市场里,所有的女王像、法老像、链子和手镯都不同程度地沾着金灿灿的沙粒。我停下来,凝视一尊雪花理石做成的国王头像,他神态凝重安详,细长的眼睛里没有瞳仁。几经犹豫还是买了一个雪花石做的 小金 字塔——后来一路上,因为怕损坏不敢放入行李箱,再累也得背着。

黄昏时分的 卢克索 终于告别了似火骄阳,趁着大队人马都被带去看日落吃水果的空隙,我下车,遥望远处那两座矗立在原野上的岩石巨像——曾被人们认为是 希腊 神话中的门农雕像,而实际上他们是古 埃及 规模最大的阿蒙霍特普三世神庙的仅存部分。难得有几丝清凉的风拂过,神像背靠着绿油油的农田,如果没有成堆的游客,两个人坐在那里的样子,看起来寂寞又无聊。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时间雕琢万物的力量。 英国 作家朱利安.巴恩斯在《终结的感觉》一书中写到,“历史并不是胜利者的谎言,它更是幸存者的记忆,而大多数的幸存者,既不是胜利方,也不是失败方。”旷野中孤独的门农巨像,在漫长的帝国王朝中历经天灾和战乱的洗礼,何尝不是幸存下来的文明记忆呢。
夕 阳西 下,匆忙的一日游在微凉的晚风中结束,意味着关于遗迹和文明的旅途即将告一段落。公元前332年, 亚历山大 大帝入主 埃及 ,开创了古 埃及 史上又一重要时代——托勒密王朝。此后, 埃及 始溶入 希腊 世界中,继而托勒密王朝又被 罗马 灭亡, 埃及 最终伊斯兰化。曾经灿烂辉煌的文化逐渐与外来文明融合、终被替代,堙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只余这些壮观宏伟的建筑矗立于大地上,供世人瞻仰膜拜。

帝王谷

帝王谷

帝王谷

帝后谷

帝后谷

帝后谷

帝后谷

帝后谷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

卡尔纳克神庙

卡尔纳克神庙

卡尔纳克神庙

卡尔纳克神庙

卡尔纳克神庙

卡尔纳克神庙

卡尔纳克神庙

卡尔纳克神庙

卡尔纳克神庙

曼儂巨像

 

 

 

转载自:马蜂窝